作者?/ 萌? ?蛋

運營?/ 小餅干

最近醫療劇扎堆。

從《關于唐醫生的一切》《親愛的生命》《促醒者》，再到我們今天要聊到的《謝謝你醫生》，大家對于醫療領域以及醫療題材的關注從未減少。

幾乎和所有的醫療劇開篇一樣，《謝謝你醫生》的開篇也是一臺手術。

楊冪飾演的無國界醫生肖硯和未婚夫林志遠正在海外執行無國界救援任務，正在兩人浪漫求婚的時候戰亂爆發送來一名重傷者，戒指還沒來得及戴上，女主角就和未婚夫天人永隔。

該說不說，開篇就一股濃烈的BE故事味兒。

后面的故事就順理成章的展開了，肖硯遵從和未婚夫的生前約定回國，在桐山醫院遇到了自稱“心外一把刀”的男主角，由白宇飾演的心外主治醫生白術（zhu第二聲），兩人在關于醫學究竟是“人學”還是“科學”的討論上觀點沖突而由此引發了一系列故事。

白宇，你以前沒這么討厭啊

這次白宇挑了一個和以往完全不一樣的角色——一個如果“不張嘴”就很完美的醫學天才，為什么說是“不張嘴”呢？因為他只要開口說話，大家想狂扁他的心就不會停下。

白術技術過硬，無論是理論還是實踐，都是同齡醫生的翹楚，加上又是院長的嫡傳弟子，更加自視甚高、目空一切。

在和肖硯的初次相見也就是第一個故事中，倆人在路邊救起的一名孕婦，需要在心臟手術和刨宮產之間決定先后順序，即使心臟手術的優先順序更高，病人自己也堅持要先把孩子生下來，跟父母始終無法達成一致，而肖硯、白術也為此展開了手術的主導權的爭奪。

打賭爭主刀？你們當醫院和病人是什么？飛行棋盤誰贏了誰先走嗎？

白術始終認為自己是對的，想要說服孕婦先進行心臟手術，但最終，主導權給了肖硯，是因為肖硯在手術之外，了解到了孕婦不顧自己生命也要生下孩子的原因，而白術雖然手術技術高超，卻缺乏對生命的關懷，認為醫生的職責只要救活病人，二人的差異也就此顯露。

從診斷到手術，倆人幾乎一直處于“斗雞”狀態，甚至當著患者的面進行爭執，代入患者視角，醫生當面爭執你的病情，是不是會覺得毛骨悚然，感覺自己命不久矣？

第二個故事也同樣如此，患者是在文學領域有著重要成就的“大家”，白術希望通過手術為患者摘掉腫瘤，然而在患者已經超過80高齡的前提下，患者家屬希望保守治療。

但白術想做手術，因為對自己的技術有著絕對的自信，說出了“我的手術，絕不會有任何意外”這句醫學生聽了都要暴走的口號。

于是他便想盡辦法勸說患者，提供生的希望，最終動搖了家屬和患者本人，成功進行了手術。

觀眾或許能夠理解他為患者盡力的心，但如果代入自己，大概很難能跟這樣的醫生共情，比起他只顧著堅持自己能夠完成手術的執念，觀眾代入更多的可能是接受安排躺下的患者，畢竟他拋出來的誘餌是活下去。

白術不完美，他基于能力的自大、狂妄，像極了大家在生活中會遇到的“討厭學霸”。

“嘴很毒”是他的人物設定，但卻沒有給人物加分，心不心軟不知道，反正嘴是真的很硬。

白宇，你以前演戲可不是這樣的。不管是為全家人犧牲自己的大哥喬一成，還是讓大家心疼至今為理想付出一切的檢察官江陽，你的演繹都是層層遞進，而不是這樣浮在表面的。

觀眾原本就很難接受不完美的人，然而白術這個人物，更加拉高了觀眾的接受門檻，每當感受到他好像進步了，下一秒又會被立刻打回原形，似乎被按了人物重置的按鈕。

至于好不容易回歸現代劇的楊冪，在劇中的表演則中規中矩，雙眼也恢復了之前的靈氣，除了兩人經常像在詩歌比賽一樣，聲情并茂地進行臺詞朗誦，大部分時間，楊冪還是能讓人看下去的。

但哪個正常人講話會用這么不口語化的表達？像極了罪犯在面對審訊時背誦早就爛熟于心的造假時間線，越具體越心虛。

另外，劇情設置上也有很多的不合理。

白術、肖硯工作的部門是所有醫院最忙的科室——急診科。

然而不論是從他們的步速、語速、人物狀態，還是他們只要有空就成群結隊在裝潢宛如CBD總裁辦公室工作間開會的行為，都預示著一件事：他們急診真的好！閑！啊！

那為什么還要設立一個EICU？為什么分診臺前總是有長長的隊伍，大家都是來排隊搞笑的嗎？

距離《機智的醫生生活》還有多少個《心術》

必須承認的是，在面對生死的問題上，《謝謝你醫生》并沒有一味的選擇回避或者美化，在宣告死亡這件事上，要比許多的醫療劇大膽和果斷，以幾乎每集都在告別的高頻率不斷讓觀眾直面死亡這個每個人都將會面對的議題。

從他人的故事里照見自己的命運，在非現實的故事里找到現實問題的方向和鑰匙，是電視劇所承載的使命，而醫療題材的劇，需要面對的問題和承載的使命則更多。

在最新的劇情中，《謝謝你醫生》就拋給了大眾這樣一個問題：你會選擇充滿痛苦的活著還是有尊嚴有價值的死去？

無論是劇集還是觀眾，一時之間都很難得出答案，因為人性和生活的本質就是復雜的，但問題是客觀存在且需要直面的。只是討論的深度和尺度，需要深厚的功底去拿捏和表達。

《謝謝你醫生》的故事是按照時間不斷在推進發生的，與此同時也穿插著回憶和非主角人物的表現，在線性敘事的邏輯中加入非線性敘事的剪輯，是很常見但也最考驗功底的表達方式。

韓劇《機智的醫生生活》系列就是相同的敘事方法，五位主要人物與非主角人物的故事穿插進行，但卻不讓觀眾覺得混亂。

但在《謝謝你醫生》中，混亂卻格外明顯。很多的地方，導演希望通過鏡頭的轉換穿插來表現：其實醫生不是神，也有很多無能為力、彷徨迷茫的時刻，以此來達成醫生也是普通人的表達訴求。

觀眾也確實能感覺到鏡頭有話想說，但仔細看完也不知道到底要說什么，雖然鏡頭有語言，但似乎并不多。

相比之下，2012年的國產醫療劇《心術》的表達要直接的得多。

醫生很累、也有喜怒哀樂，也有無奈和被迫，也有小心眼和無私，也有數不清的脆弱……故事可以俗套，但淺嘗輒止的“淺”不是略過，該交代的背景也還是需要交代。

觀眾看得懂的才叫隱喻，看不懂的，一律都是功底不夠。

再加上被刪減的重要情節、醫患糾紛過程以及大雜燴的俗套故事，觀眾更加云里霧里。

而每個重要情節告一段過后，在辦公室強行上價值討論的“醫學的邊界到底在哪兒？”等等無法得出結論的命題作文，就好像參加《奇葩說》卻拿到了一個看不懂的辯題強行上場的辯手，把劇集擺在了“好像說了什么又好像沒說”的尷尬位置。

有空上這種沒用的價值，還不如讓醫生們多瞇兩分鐘的劇情來得跟更加真實，畢竟，做醫生的，誰不缺覺？

難道就只能拍爛梗了？

《謝謝你醫生》的問題并不在于不能看，而是看了也沒有太多的價值。

除了一些做醫生才需要知道的醫療常識之外，觀眾更多看到的，是故事里的醫生們，面對病人和現實時的反應，而他們所呈現的很多反應與思考，既不深刻，也不典型。

故事和人物也是大多數醫療劇寫爛了的故事和人物，沒有更多的時代意義和價值，聊不透，也嚼不爛，不深入也就沒有結果。

劇情失去討論的價值，大家的討論的焦點自然也就落到了演員的身上，但其實，無聊并不單是演員的問題。

在劇作上，當故事講不出新意和道理，感情線就成了唯一的賣點，“小狗單戀期”雖然好嗑，但一個見過世界、見過生死的人，再重新接納一個人并不僅僅只是時間問題，CP嗑不動，故事很無聊，我們難道真的沒有好的醫生故事可以講了嗎？

當然不是。

我們有太多好的醫生故事可以取材和參考，2019年播出的紀錄片《中國醫生》就是其中之一，真實記錄了國內六家大型三甲醫院科室及醫護人員的故事。

這其中，無論是父母救孩子傾其所有賣血賣腎都要救，還是孩子救父母十萬塊，醫生申請基金墊付一部分孩子還要猶豫很久的真實故事案例，都是我們難以得見的真實世界的一角。

比起剖宮產加心臟病還有空在進產房前對著父母說“我要給英雄留個后”的悲戚口號，觀眾更想知道有廠有房，卻因為兩萬塊醫藥費讓全身燒傷超過90%的父母出院的兒女背后的故事，因為這才是我們所要面對的真實人性。

既然要做行業劇，那就不能披著愛情故事的外殼講醫生故事，又怕醫療部分少了觀眾覺得不專業、又怕感情線淡了嗑CP的觀眾嗑不到感情線，“既要又要”的最終結果就是什么都要不到，到還不如一開始就像《你是我的城池營壘》一樣寫愛情的同時寫主角職業。

劇本創作不應該飄在天上，IP改編也不是必勝的定律，能夠獲得當下觀眾的喜愛，只靠流量演員是遠遠不夠的。

要寫深入寫年輕人感興趣的話題，更要能看到觀眾無法觸及的生活和人物，淺嘗輒止是國產劇的通病，然而，放任這樣的通病一直“病下去”，也是國產劇無法自醫的重要原因。

圖源：微博、豆瓣，侵刪。